室中,一旧钨丝灯以黑电线悬于央,昏光闪烁。
静谧之气,若墨入清水,渐染而蔓延焉。
室之正中,置一大圆桌,观之斑驳不堪。
桌央立一小座钟,其花纹繁复,彼时正滴答而鸣。
圆桌周侧,坐十人,衣着各殊,皆破旧不堪,面庞亦沾尘垢。
或伏于桌面,或仰坐椅上,尽皆沉沉酣睡。
十人侧,静立一男子,头戴山羊头面具,身着黑色西服。
其目光自破旧面具后穿出,饶有兴味,凝视此十人。
俄而,桌上座钟鸣响,分针、时针并指“十二”处。
又闻室外极远处,传来低沉钟声。
同一时刻,围坐于圆桌之十男女,渐次苏醒焉。
彼等渐次清醒后,初则迷惘环顾西周,继而疑惑相视。
观之,似皆不复记己缘何至于此地。
“诸公早安。”
山羊头先出言矣,“幸会于此,尔等己于吾前沉睡十二时辰矣。”
眼前此人装扮殊为诡谲,于昏灯之下,众皆骇然而惊。
其面具仿若以真山羊头所制,诸多毛发己然发黄转黑,纠结粘连一处。
山羊面具之眼部凿有两洞,从中露出其狡黠双目。
其举手投足间,非惟散发山羊独有之膻腥气,更隐隐有腐臭气息焉。
一臂纹花之男子,愣怔数息,方觉此事多有不合常理处,遂犹豫而问山羊头曰:“汝……乃何人?”
“料诸君皆有此问,吾便为诸位道来。”
山羊头欣然挥舞双手,观其态,似早备妥答辞矣。
有一唤作齐夏之青年,坐于距山羊头最远处,彼速察屋内情形,俄顷,神色凝重起来。
心忖:怪哉,此室实乃怪异至极也。
此地无门,西面皆墙也。
换言之,此屋西周、屋顶与地板尽皆封闭,然独于屋中置一桌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