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直到坐上去海市的绿皮火车,妈妈才慢慢接受了这一切。
她终于收起惊慌无主的样子,开始为将来做打算。
我向她展示自己身上的伤痕——有的是被爸爸用烟头烫的,有的是他拿皮带抽的。
还有一次他想把我从楼上推下去,脑袋砸碎玻璃的瞬间被划破。
直到现在,伤口的位置都长不出头发。
我把她带到火车的镜子前,让她看清楚自己还肿胀着的脸。
冷静又机械地重复着发生过几十次的对话。
“妈妈,你好好看看我们两个。”
“我们一直在那个家里忍受的意义是什么?
为了挨打吗?”
“你不要跟我说是为了让我有个所谓完整的家。”
“如果是这样的家,我宁愿生出来就被丢到孤儿院。”
“如果你还觉得我需要那样的爸爸,或者你需要一个那样的丈夫,那火车到下一站你就可以自己回去。”
“从我想扎死爸爸的时候,你就应该知道,再不离开那个地方,我迟早会变成和他一样的疯子。”
我甚至已经能预判到她下一句话会说什么。
赶在她发问之前就回答了她的问题。
“到了海市,你就去找份工作,我作为外来务工子女继续去上学。”
“哪怕租个最破的房子,我们母女俩会比从前过的更好。”
“你不是离不开他,只是没有勇气尝试。”
“既然已经逃出来,就再也不要跟他们联系。”
“我知道你没有主见,但是妈妈,从现在开始我可以成为你的主心骨。”
“妈妈,我八岁了,是大人了。”
一口气说完这些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