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
怪物发出一声长长的、解脱般的叹息,然后它的身体开始分离。
一个模糊的人形幻影从狗的身体里浮现出来,那是姐姐的魂魄。
她看起来和生前一样,安静而美丽,只是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疲惫和解脱。
谢......谢......
她的声音像风一样轻柔。
我忍不住伸手想触碰她,但手指穿过虚影。
姐姐......
不......恨......
她微笑着,
你......要......好好......活......
随着这最后一句话,姐姐的魂魄慢慢上升,在晨光中化作点点星光,消散在空气中。
地上,老黑的身体不再变形,重新变回普通的老猎狗。
张道士长舒一口气:
成功,你姐姐的灵魂已解脱,前往轮回。
我看着地上死去的老黑,心中不是滋味。
它死了我轻声问。
它早就该死。
张道士说,
煞尸附身的动物,灵魂早已不属于自己。现在它也解脱。
我们用小屋附近的铁锹,为老黑挖一个坟,将它埋起来。
回村的路上,张道士告诉我他是听到村里的骚动赶来的。
你父亲和母亲都送往县医院,父亲疯了,母亲失去双手。
老王呢
我想起昨晚的惨剧。
死了,咬破喉咙。
张道士摇头,这事得报警处理。
回到村子,已经有民警和法医在现场勘查。
我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们,当然隐瞒灵异部分,只说一只疯狗杀老王,我父亲因精神失常砍断母亲的手。
警方很快在后山找到更多证据,包括姐姐肢解的部分遗骸。
法医确认那些确实是人骨,而且与我描述的姐姐失踪时间相符。
父亲诊断为严重精神障碍,送往精神病院,但仍将面临谋杀罪的指控。
母亲失去双手,只能依靠假肢生活,也将作为从犯受到审判。
我决定离开这个充满痛苦记忆的地方,回城里继续学业。
临走前,我最后一次来到后山的猎人小屋,那里曾是姐姐遇害的地方,也是她灵魂得到解脱的地方。
小屋在阳光下显得破旧而普通,看不出曾经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。
我在小屋前放下一束野花,轻声说:
姐姐,一路走好。
风轻轻吹过,野花微微摇曳,似乎是姐姐在回应我。
我摸摸口袋里的小铜铃,那是张道士临别时送给我的。
煞气入体,难以驱除。
他说,
你接触过那东西,多少会有些影响。这铃铛能保你平安。
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受影响,但有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,我确实会听到轻微的抓挠声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挠我的门。
每当这时,我就摇摇铃铛,那声音就会消失。
或许姐姐的灵魂一部分仍留在我身边,守护着我。
或许是我的幻觉,是心理创伤留下的后遗症。
无论如何,我已学会与之共处。
毕竟,比起那些真正的怪物——那些穿着人皮,却比野兽更残忍的人——门外的声音根本不值得恐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