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千！一棵山参五千块！剩下的每棵三千！这箱子里的十几棵加起来，岂不是要四五万块钱？
在这个万元户都凤毛麟角的年代，这笔钱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。
李泽明白，老钱这是把自己的身家前途都押上来了。
他没立刻答应，而是伸手拿起那棵品相最好的五十年山参，托在掌心，手指轻轻拂过上面的芦碗。
“老钱，”李泽的声音很平静，“价钱是好价钱，但你拿得出这么多现钱吗？”
这话一出，老钱脸上的潮红退去几分，露出些许尴尬。他搓着手，急道：“兄弟，你放心！我老钱在省城跑了这么多年买卖，这点信誉还是有的！现钱现钱我确实一下拿不出这么多。但我可以先给你一万块定金，剩下的，三天！三天之内我保证给你凑齐！”
旁边的周局长也开口了，他拍了拍老钱的肩膀，对李泽说：“李泽同志，老钱的信誉我能担保。这批参，确实是国家急需。你要是信得过我，这笔交易，我来做个中人。”
有周局长这句话，事情就稳了。
李泽把山参小心翼翼地放回箱子里，盖上盖子。“行。既然周局都开口了，我信你。”他看着老钱，“总共十三棵参，那棵五十年生的算五千，剩下十二棵，你给个总数吧。”
老钱脑子飞快地转着，十二棵按三千算就是三万六，加上那棵五千，总共四万一千块。他咬了咬牙，报出一个整数：“兄弟，哥也不跟你算零头了，四万二！凑个吉利数！你看成不成？”
多给了一千块，是人情，也是为了把这事彻底办踏实。
“成。”李泽点点头，“就这个价。”
他转头对柴兵说：“柴兵，把咱们从县里买的东西卸下来，把这箱参给老钱搬车上去。”
“好嘞，泽哥！”柴兵晕乎乎地应了一声，到现在还有点没回过神。
事情谈妥，老钱和周局长都松了口气。老钱当场从随身带的包里点出一万块现金，厚厚的一沓大团结，郑重地交到李泽手里。剩下的钱，约定三天后送到屯子里来。
送走老钱和周局长的吉普车，李泽把那一万块钱揣进怀里。
他招呼着柴兵和闻声赶来的郝军，把卡车上的米面肉蛋、烟酒糖茶往下搬。东西太多，一趟趟下来，把李家老屋的堂屋堆得满满当当。
“泽哥，你这买的也太多了！”郝军看着这些东西，咧着嘴笑。
“快过年了，给屯里邻居们也分点。”李泽拍了拍手上的灰，从一堆东西里拎出两条“大丰收”牌香烟和一瓶五粮液，“走，去趟太平，给二愣子叔送过去。”
“好嘞！”柴兵和郝军立刻来了精神。
三人刚发动卡车，准备出村，就看到张大强从路边一个小土坡上跳了下来，对着卡车直招手。
“泽哥，泽哥！捎我一段！”
卡车停下，张大强几步窜上车斗，一屁股坐下，嘿嘿笑道：“你们这是去哪儿啊？还带着好酒好烟。”
“去二愣子叔家。”李泽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。
“巧了！我也正想去串个门呢！”张大强拍了拍大腿，“正好蹭你们的车。”
卡车突突地驶向太平生产队，在周二愣子家院门口停下。
还没进门，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狗叫。